此刻刺骨寒风劈头盖脸而来，想哭也哭不出来。</p>
当贺温玉走到军器监的时候，未痊愈的那条腿已经没了知觉。</p>
军器监里空无一人。</p>
隔壁一个在这附近送柴的大爷告诉他，军器监的人全死了。</p>
于是贺温玉又去晋王府，他只听说弟弟死了，却连怎么死的、尸首在哪里都不知道。</p>
捡了根树枝当拐棍，一瘸一拐的来到王府。</p>
又是没人。</p>
可是贺温玉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，等吧。</p>
雪越下越大，如鹅毛纷纷扬扬而下，景物全都变成了虚虚实实的影子。仿佛整个人间也变成了幻境。</p>
快过年了，原本，现在应该已经回到家乡了吧。</p>
贺温玉等了整整一天，才看见晋王回来。</p>
晋王皱着眉，上下打量他。</p>
贺温玉问，“我弟弟，怎么了？”</p>
就说了这么一句，整个人却再也支持不住了，噗通一声倒在了雪地里。</p>
陆沉进了王府，吩咐身后的侍卫，“抬回去，醒了让他走。”</p>
陆沉来到书房。</p>
关上门。</p>
望着一地的狼藉。</p>
木然地愣了好久。</p>
蹲下，捡起地上一个小小的酒杯，薄薄的琉璃，晶莹剔透，隐隐约约映着窗外白雪纷纷。</p>
记得买这酒杯的时候还是盛夏。空气燥热，正值夜萤飞散时节。</p>
贺平安说好看，他就买了。</p>
把小小的琉璃杯攥在手心，狠狠地攥住。</p>
咔嚓，碎了。</p>
依然攥着，血顺着拳头间的缝隙流了出来，仿佛不知道疼一般，攥得更紧了。碎片深深嵌进肉里、嵌进骨头里。</p>
忽然仰起头，朝着天大吼。</p>
一点声音都没有。</p>
整个人都在颤抖。</p>
表情扭曲了。</p>
长大了嘴，仿佛千万只野兽的咆哮。</p>
又仿佛被什么压抑住了魂魄。</p>
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。</p>
无声无息地，嘶吼。</p>
你若是死了，我也去死。</p>
也好。</p>
明明，以为自己什么都想清楚了、想明白了。</p>
明明，以为无非就是一起去死罢了。</p>
可是，这世上比死还难熬的事情是如此之多。</p>
他想要报复、报复。</p>
恶意充斥着大脑，一股没来由的邪火使他恨不得毁灭这天和地、把世间的所有人全杀光！</p>
可是，最该死的，不正是自己吗？</p>
颓然跪坐在地上。</p>
忽然听见门外有争吵声。</p>
陆沉站起来，打开门。看见贺温玉被侍卫拦住了。</p>
陆沉一挥手，侍卫退下了。</p>
贺温玉走到他面前来。</p>
“我弟弟呢？”</p>
“死了。”</p>
“怎么死的。”</p>
陆沉迟疑了一下，“中毒。”</p>
“现在在哪。”</p>
“葬了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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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贺温玉走到军器监的时候，未痊愈的那条腿已经没了知觉。</p>
军器监里空无一人。</p>
隔壁一个在这附近送柴的大爷告诉他，军器监的人全死了。</p>
于是贺温玉又去晋王府，他只听说弟弟死了，却连怎么死的、尸首在哪里都不知道。</p>
捡了根树枝当拐棍，一瘸一拐的来到王府。</p>
又是没人。</p>
可是贺温玉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，等吧。</p>
雪越下越大，如鹅毛纷纷扬扬而下，景物全都变成了虚虚实实的影子。仿佛整个人间也变成了幻境。</p>
快过年了，原本，现在应该已经回到家乡了吧。</p>
贺温玉等了整整一天，才看见晋王回来。</p>
晋王皱着眉，上下打量他。</p>
贺温玉问，“我弟弟，怎么了？”</p>
就说了这么一句，整个人却再也支持不住了，噗通一声倒在了雪地里。</p>
陆沉进了王府，吩咐身后的侍卫，“抬回去，醒了让他走。”</p>
陆沉来到书房。</p>
关上门。</p>
望着一地的狼藉。</p>
木然地愣了好久。</p>
蹲下，捡起地上一个小小的酒杯，薄薄的琉璃，晶莹剔透，隐隐约约映着窗外白雪纷纷。</p>
记得买这酒杯的时候还是盛夏。空气燥热，正值夜萤飞散时节。</p>
贺平安说好看，他就买了。</p>
把小小的琉璃杯攥在手心，狠狠地攥住。</p>
咔嚓，碎了。</p>
依然攥着，血顺着拳头间的缝隙流了出来，仿佛不知道疼一般，攥得更紧了。碎片深深嵌进肉里、嵌进骨头里。</p>
忽然仰起头，朝着天大吼。</p>
一点声音都没有。</p>
整个人都在颤抖。</p>
表情扭曲了。</p>
长大了嘴，仿佛千万只野兽的咆哮。</p>
又仿佛被什么压抑住了魂魄。</p>
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。</p>
无声无息地，嘶吼。</p>
你若是死了，我也去死。</p>
也好。</p>
明明，以为自己什么都想清楚了、想明白了。</p>
明明，以为无非就是一起去死罢了。</p>
可是，这世上比死还难熬的事情是如此之多。</p>
他想要报复、报复。</p>
恶意充斥着大脑，一股没来由的邪火使他恨不得毁灭这天和地、把世间的所有人全杀光！</p>
可是，最该死的，不正是自己吗？</p>
颓然跪坐在地上。</p>
忽然听见门外有争吵声。</p>
陆沉站起来，打开门。看见贺温玉被侍卫拦住了。</p>
陆沉一挥手，侍卫退下了。</p>
贺温玉走到他面前来。</p>
“我弟弟呢？”</p>
“死了。”</p>
“怎么死的。”</p>
陆沉迟疑了一下，“中毒。”</p>
“现在在哪。”</p>
“葬了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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